殷红鲜血汨汩,吴香能感觉到疼痛,白皙的美颈上留下一道骇人的红,而弥漫在空气里的,只有吴香炼的香,香气恬淡适然。
冰冷的利刃直面刺向吴香,风过树梢,万叶飞舞,这剑法好熟悉。
吴香侧身躲开,青纱水袖中抖出一瓶莫知名的香,无味的空气里多出一丝淡淡的甜味儿。
芳气熏人,扑鼻而入,手握利刃的男子越发觉得喉咙里奇痒难忍。
吴香悠然地走到他的面前,修长素手缓缓伸出,又停在了那双蒙着黑布的脸的面前,黑布外露出的那双瞳仁,阴冷高挑,宛若黑夜中的白刃。吴香的内心隐隐不安,紧握香瓶,既而蹙起黛眉,撤下那张黑布。
黑布之下,细眉英挺,鼻若削成,俊俏的面容而又棱角分明,他,与她的徒弟眉眼中颇有几分相似,但他绝不可能是他。她的徒弟三年前就已经死了。
吴香眼中晃过一丝复杂的神色,纤纤细手死死捏着蒙脸黑布,凤眸迷离。
风过无痕,噬腥的剑气在沉闷的空气中荡漾,这熟悉的剑法让吴香紧绷着的心在那一瞬轰然崩塌。
柔媚白嫩的肩胛染上了鲜红,空气弥漫着浓厚的血腥,但这腥气绝不是吴香散发出来的。
长剑划破他胸前的衣襟,渗出的血液缓缓漫过领口,留下一道红,而又温柔地落进吴香手中的香瓶里。
“咳咳,鲜血的腥气,真是难得。”吴香瞥了他一眼,神情木讷,喃喃自语道,“真是难得,如此相像。”这声音小到连吴香自己都很难听见。
吴香凤眼一眯,娇手捏起他的下颏,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的眼睛,淡淡而言:“为什么要杀我?”
“除暴安良。”他显然是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。
吴香松了手,又将装着他的血的香瓶塞进他的手中。
随后吴香又恢复原来的懒散姿态,悠游地斜靠在落地雕花云杉木窗边,傲然吐言:“愿望很好,可惜差距悬殊。”吴香回首讪讪地说道:“你走吧。”
“我会再来杀你。”**腔正的语气隐藏在微微的薄荷香中,传入吴香耳畔。
“我清楚。”温润软语淡淡回道。
“那为何要放走我。”他仍旧不卑不亢地说道。
吴香瞄了他一眼,轻哼一声,正色厉眸,缓缓吐道:“差之甚远。”
言讫,吴香稍稍一摆手,将他“请”出门外。
醒脑的薄荷味冲淡了屋子里燃的安神香,这是他来过的最好印证。
吴香掐灭了香炉里的香,屋子里的薄荷味更加浓郁,六年前那个不服输的少年在一次浮现在她眼前。
少年坐在盛开的木棉花树下,黑玉般三千青丝以银簪束起,颈项细致如美瓷。一阵微风,木棉轻盈飘落在他的肩上,晶莹如雪。窸窸窣窣,仿佛听到了吴香的脚步声,少年冷傲地侧转回头来。
吴香踱步而过,提起树下木桌上的茶壶,轻柔地摘下树上的几朵木棉花瓣,浸泡在沸水里。
日光倾城而泻,透过树叶间的缝隙,斑驳陆离地打在地面上,点点晕影留下几撇浪漫,辉映着少年眼中的柔光晕影。青瓷茶壶冒出腾腾的热气,无声中加了一丝朦胧的屏障,茶香氤氲混着薄荷浓郁的气味,这是吴香曾经最爱的味道。
一根羽毛落在吴香的眉睫,吴香一惊,从回忆来到了现实。吴香伸出玉手,一只信鸽乖巧地落在吴香的手中。吴香取下绑在鸽子腿上的纸条,拍拍鸽子,鸽子扑棱几下翅膀,消失在吴香的视野里。
展开纸条,一行秀气的小字显现:亭午,琛宝坊一见。宋慕。
吴香望向窗外,臃肿的红日刚刚爬上云端,满天绯红。吴香放下金丝花笼,随手将纸条扔进炼香炉里,踏出花苑。
长安街上,品茗楼内,吴香临窗而坐。
“听说最近品茗楼来了一位舞姬,啧啧,一会儿就能大饱眼福了。”
“得了,瞧你那样吧!你不知道吧,那舞姬还是从洛阳来的呢!她可是整个洛阳城跳得最好的舞姬。”
冗杂的声音吵得吴香耳根里不得清净。吴香轻闭双目,慵懒地靠在窗框上,她才不会对一个舞姬感兴趣。
淡淡的幽香飘然而至,对香异常敏感的吴香可以准确的判断,这不是寻常的香。
香气弥漫在空气中,缓缓飘散,既有牡丹的浓香也有茉莉的素芬,丁香淡雅的暖息里又夹杂着水莲清馨的温香,还有带着甜味的玉兰,浓重醇和。
多年炼香的直觉让吴香迅速反应出这是五味香。吴香嘴角一扬,团弄着香瓶。
“各位大人。”酒保喊了一声,楼内瞬间寂静,酒保继续言:“皆知我品茗楼最近来了一位洛阳城最好的舞姬,今日各位来大都也是为她而来。小人闲话少说,如此良辰美景,请卡玫姑娘舞一曲为各位助助雅兴。”
卡玫,吴香总觉得这是一个熟悉的名字,或许这五味香和她有关。
吴香望着天色,离正午还有些时辰,坐坐也好。
她身着幻紫纱衣,雀翎绾发,修长钰臂裹着金边银镯,雪足套着银钏,婆娑起舞。手足上的钏镯随之跃动,自然流畅地垫脚起脚尖,翩然而转掠起裙摆。品茗楼内,霓裳一舞。
楼内馥郁芳香,吴香这才注意到香炉里燃起了一味香。
舞罢,卡玫拿起琵琶,温婉地冲吴香一笑,吴香眉头一皱,回敬她一记冷眼,卡玫并未在意,抬手起弦。
琵琶弦一音,虚度年华,几人清楚,情愫微动,心难舍,几许迷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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